初夏de约定

聚散终有时,重逢亦有期。

遗失的橡皮擦07

【原创,民国架空,纯属虚构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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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时候,如果不把喜欢的东西牢牢攥在手里,就算原本属于你的,也会变成别人的。——秦臻
 

 
舞台上,秦臻踮起脚尖,跳着芭蕾舞最经典的挥鞭转动作,柔韧与力量碰撞出最耀眼的光芒,将黑天鹅的优美与轻盈展现得淋漓尽致,台下的观众均为她折服。

姜楠知道,这只时时刻刻温暖着自己的黑天鹅就要飞走了。但是不能表现出一丁点不舍,而应该表现得很替她高兴,她获得去俄国表演芭蕾舞剧的机会,是对她多年付出的努力的肯定。有人说过,想像仙子一样起舞必然经历过奴隶一样的艰辛,现在是她开始收获的季节了,谁都不该阻碍她。

况且不过是离开半年,又不是不回来了。

姜楠的惴惴不安或许是源自对彼此的不确信,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对秦臻和其他人的感情有何不同,他始终无法拒绝那些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的被爱,无论是秦臻,还是陆棣,抑或其他爱慕者。他享受被爱,在被爱中感受自己被人需要着,被人在乎着,在被需要、被在乎中感受自我价值。

其实,姜楠是个好人。怎么个好呢?他对朋友讲义气,对弱者充满同情。但在感情上,他也是个乐善好施的... ...好人。他习惯施予宠爱,当得到对方欣喜若狂的回应,他会特别有成就感,并乐此不疲。

在所有爱慕他的女孩中,秦臻是第一个将对他的爱意说出口的,也是总能最热烈回应他的,当他给出三分,秦臻便会回以十分。所以也注定成为了特别的关系。

可是陆棣的出现,动摇了这段注定的关系。

在他不安时,是陆棣给他鼓励,秦臻在练舞;在他愤懑时,是陆棣听他发牢骚,秦臻在练舞;在他寂寞时,是陆棣陪他偷跑出去喝酒,秦臻在练舞。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,时刻陪在身边的人从秦臻变成了陆棣。

是的,这本来没什么可怕,一个是恋人,一个是朋友。偏偏,那晚两人喝得有几分醉意,陆棣向他表白心意。

“我不能对不起小臻,她是个用情很深的女孩。”嘴上这样拒绝,内心却压制着不愿承认的感动与欢喜。

陆棣站起身,挥动手臂,醉态明显。

“嗨,不喜欢就不喜欢呗,爷想要怎样的没有?只要我勾勾手指头,马上就有一大堆前仆后继的姑娘!别以为我是断袖癖,告诉你,爷喜欢女的!漂亮的!身材好的!”

伸手拉住陆棣,眼睛却盯着前方,没有看他,“如果我们先认识,我一定会选择你,不管你是男的,还是女的。没有人能像你对我这般好。”
 
如果说他给三分,秦臻能回应十分,那么陆棣则是回应十二分。
 
低头看着姜楠有些阴郁的侧脸,陆棣一下子就没了脾气,慢慢蹲下,顺着姜楠的视线眺望,远处灯火离离。

“我没有骗你,是真的喜欢漂亮的姑娘,可遇见你之后都变了。”深吸了口气,十月底的晚风有点冷。“你知道吗,拿起了我就放不下,爱上了我就忘不了,我就是这样的傻子。”
 
虽然两人约定只做朋友,但不可否认,姜楠动了心。

他不想伤秦臻的心,也舍不下陆棣的好,囿于二者之间,又找不到两全法。
 
 
 
几日后,秦臻按计划,坐着北上的火车去了俄国,关系较好的几个都去了火车站送行。

火车在刺耳的汽笛声中冒出浓烟,车轮牵动轴上下摆动,缓缓驶出站台。火车出了站还有返程,人生没有返程,总有些感情和心境一旦变了,就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。姜楠呼出白雾,北上的火车在朦胧中加速驶向他不曾到过的远方。
 
出了火车站,莫谦因为要赶饭局,单独搭马车去饭店,姜楠和陆棣则想去古玩店逛逛。鄞宸和慕容徽,还有安旻一同往回走,慕容走在两人中间。

鄞宸与安旻只有几面之缘,一个是商学院的学生,一个在文学院任教,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,恐怕彼此对对方最深的认知就是“慕容的追求者”吧。当然,安旻的认知是个误会。

“阿徽,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豆皮寿司吗,你们等我一下。”安旻进了一间日本人开的寿司店,寿司店在法租界里并不多见。
 
“你们在交往?”
 
“算是吧。”慕容的语气淡淡的,漆黑的瞳孔里平静如水,哪里能看到坠入爱河的痕迹,鄞宸不知道她是生性如此,还是其他什么原因,没有去探究,“他对我挺好的。”
 
鄞宸点头附和,也看得出来安旻对慕容很上心。
 
待安旻买好了寿司出来,鄞宸借口想去外滩散心,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。安旻刚刚做的一系列,不仅是在讨慕容开心,也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,鄞宸自然是看出来了,若再挨着慕容一路走回学校就太不识趣了。
 
 
 
“难得出来,陪我吃碗汤圆吧。”

小摊挡在巷口摆了几张木桌,桌椅已经十分老旧,但看起来还算干净。陆棣不想拂了他的意,便在最外边的这桌坐下。

“果然是小孩子,还爱吃甜的。”
 
“老板来两碗汤圆。”点了两份汤圆,姜楠开心得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,“几乎每次出来我都要来这里吃汤圆,尤其这么冷的天,热乎乎的汤圆既美味又暖和。你待会吃了就知道了,真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!”
 
陆棣是不爱吃甜的,但今天的汤圆格外好吃。咬开一个缺口,里面的馅流出来,从嘴里甜到心头。
 
是,这里的汤圆是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。
 
“我们现在像不像私奔?”姜楠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,也许就是一时兴起。
 
“你见过私奔还悠闲地坐在街边吃汤圆的吗?”陆棣白了他一眼,低下头又藏不住笑意,“除非是两个傻子。”
 
 
 
本来只是随口说说,结果真来了外滩,大概因为心中确有烦闷之事。

鄞宸从小就喜欢海,独自在海边呆上一下午也不觉无聊,当然,这种悠闲的机会很少。

路边堆满法国梧桐的叶子,树上光秃秃的,只一片枯叶还吊在树梢,在深秋的寒风中做最后的挣扎,迟迟不肯落下,像某人始终不肯承认的情愫。
 
终于最后那片黄叶也剥落,从枝头掉下来,鄞宸想,它一定十分不甘吧。

视线随着枯叶落在画板上,女孩将它拾起端详了一会,没舍得扔,夹进了速写本中的某一页。此时鄞宸才认出她来,没有像平日里扎一双麻花辫,乌黑的齐腰长发散落肩后。
 
忽然好奇她的画,便走过去打招呼,“孟琰,你来这里写生吗?”
 
“对啊,这里是上海最美的地方,周末都会过来写生。”想了想又笑道,“下雨就不会来。”
 
画的是海边的落日之景,油画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在画布上最完美地重现所见之景,比相片还多了真实的色彩。
 
“你画吗?”孟琰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 
鄞宸点点头,孟琰便把刚才那本速写本和一支铅笔给他。
 
随手一翻,就翻到夹着树叶的那一页,还是空白的,鄞宸决定在此页作画。

待夕阳藏进海里,云间的粉红还未散尽,孟琰已经画完打算收工,问鄞宸画了什么。
 
“借我块橡皮,孟琰。”鄞宸把速写本竖起来,没让对方看。
 
“先让我看看画了什么。”
 
“画好了给你看,就差一点了。”
 
“好吧。”
 
其实是不是画完了都没关系,鄞宸只是突然想逗逗她,就像每一个有烦心事的人那样想找找乐子,理解为恶趣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。
 
“为什么画我?”
 
“你漂亮。”

鄞宸盯着她,没有笑,有些严肃,也莫名多了深情的模样。
 
或许是没想到对方会直白地夸赞,孟琰显得很紧张,急忙错开了交汇的视线,接着又赶紧装作波澜不惊,笑道,“没想到你也和姜楠那样油腔滑调。”
 
说起来,鄞宸很久没有直视过那人的眼睛了,总是习惯性错开。
 
“还有陆棣也是,油嘴滑舌没个正经。”
 
“孟琰,你很漂亮,我说真的。”
 
收拾画具的女孩轻抿嘴唇,笑意不明显,“谢谢。”
 
 
 
如果说姜楠是一支铅笔,那么孟琰就是块橡皮擦,橡皮抹淡了铅笔的痕迹,纠正了错误的笔触。——鄞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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